小學門口處,8歲女孩余妙嫣聞著隨風飄來的香味,用力的吸上兩口,不由自主的喊道:「好香呀」。而后,她尋著香味來到不遠處的煎餅攤前,用稚嫩的聲音向老闆問道:「叔叔,你這里今天才開張嗎?」
煎餅老闆石佑泰見到小女孩后,臉上露出一抹激動的神色,笑道:「是啊,小姑娘,想吃嗎?」
余妙嫣咽了口唾沫,點頭道:「想,但爸爸不讓我吃路邊的東西,他說不干凈,所以從來不給我零花錢。」
石佑泰聽后,急忙洗了下手,一邊烙餅一邊說:「你放心,我這煎餅絕對干凈。這樣吧,以后你想吃煎餅就來我這,我不收你錢。」
余妙嫣向后退了一步,警惕道:「為什麼呢,爸爸說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,如果有,那必是陷阱。」
石佑泰忽然怔住了,皺眉苦想許久才說:「那個……我的意思是我沒什麼文化,所以想讓你教我識字,然后我免費贈你吃,等價交換如何?」
余妙嫣嘟嘴猶豫,而后說道:「那好吧,不過只能悄悄的喲,要是被爸爸發現我吃路邊攤,肯定會挨罵的。」
石佑泰點了點頭,給她烙了個又大又酥的餅,看著她文雅的吃相,他背轉過身,偷偷拭去了眼角的淚。
轉眼,余妙嫣小學畢業上國中了,她本以為與煎餅大叔的約定就此結束,卻沒想到他的攤位似隨自己移動般,又出現在校門外的小吃街邊。
只是,她不再天天去了,畢竟吃多了也膩,但是隔三差五,她都會想念煎餅的味道,這味道似乎是源于靈魂深處,總覺得有種親切之情。
三年又三年,三年再三年……就這樣不知不覺過了20年。如今,余妙嫣已28歲,有自己的公司,有愛自己的老公,更有一對活潑可愛的雙胞胎,可謂是人生贏家。
在這二十年間,無數的人從生命中路過、停留、離開,唯一不變的是那個賣煎餅的大叔,他似乎從未離開。他的煎餅攤位遷移數次,從小學、國中、高中、大學,再到自己的公司外面……
讀大學那年,她曾向他打趣道:「你的煎餅不會是專門做給我吃的吧,怎麼我到哪你就到哪呢?」
石佑泰笑呵呵的回道:「是啊,誰都知道你是豪門千金,認識的可都是有錢人,你介紹的人來買煎餅出手闊綽都不用找錢的,賣一個抵幾十個,跟著你走準能發財。」
雖是幾句玩笑話,但余妙嫣知道必定另有隱情,因為五年前她結婚時,她邀請他來參加卻被拒絕了,可是後來又看見他一身西裝革履的站在酒店門口,獨自抹淚。
他必定是有個秘密的人,只是他自己不說,誰又能知道?
病房內,余妙嫣手中緊緊握著一封未拆的信,跪在那一動不動——那個給她錦衣玉食的父親已病逝,而他臨走前說的一句話讓她驚愕不已。
——妙嫣,我并不是你生父,所有的一切皆在這封信中。ADVERTISEMENT
幾日后,她安葬了父親,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,將信拆開了。
——妙嫣,當你看到這封信時,爸已不在人世了。抱歉,現在才告訴你身世,希望你不會因此恨我。
我不能生育,所以你也并非我親生,而是二十五年前花錢買回來的。本以為你是被父母遺棄的孩子,卻沒想到你生父尋了你五年,終于找到了你。唉,那時我已養了你五年,有了感情,又怎能讓別人將你搶走!
我便對你生父說:她的人生,你是希望碌碌無為還是出類拔萃?如果你不愿她跟著你苦一輩子,就給我個承諾——此生永不相認!
之后,他轉過身一言不發的離開了,那地板上莫名出現的水,原來是他落下的淚。這麼多年來,每當一想起他離開時的蕭條背影,我都像是做了這世間最歹毒的事。
妙嫣吶,爸錯了,爸以為用這樣的方式就能阻斷你們之間的血緣關系,可是後來查訪才知,你生母為了尋你,早已病逝在半途,而他最終竟還能遵守我們之間的承諾,永不相認!
這二十年,他風雨無阻的在你必經之路賣著煎餅;這二十年,他默默的守護著你,為你而活。都說父愛如山,這種偉大是用金錢無法衡量的。
我雖是你父親,但還做不到這點,所以我慚愧了,只想在彌留之際愿他這二十年的付出有所回報,也希望你此生沒有遺憾。
看完信,余妙嫣已淚流滿面,哭得撕心裂肺——原來,這才是他的秘密,二十年,人生能有幾個二十年!
驀地,她飛奔下樓,開著車一魯夫奔到他的攤位前。
望見她來,他突然就有了精神,急忙上前相迎,見她滿臉淚水,訝然道:「這是怎麼了?誰欺負你了,我去收拾他!」
她不發一言,目不轉眼的望著他,淚水不停的從眼眶中溢出——他老了,臉上有了皺紋,頭上有了白發,他再不是二十年前那個高大的煎餅叔叔,而是駝著背、手腳有些不聽使喚的老人了。
她哽咽,聲音嘶啞的一遍又一遍的吶喊:「爸,爸……」她似乎想將這幾十年欠下的一次喊個夠。
然而,他卻慌張的不停搖手,支吾道:「別亂叫,誰……誰是你爸……」
她拿出信,撲進他的懷里,「爸,謝謝你默默護我二十年,你可以選擇永不相認,可是我卻有權力認你啊。」
石佑泰如遭雷轟般愣在原地,二十年了,無數個夢里都曾聽見女兒叫自己一聲爸,可那終究只是一場夢,他也從未想過能在有生之年夢想成真。
驀地,他抱著女兒像個孩子似的抽泣不停,能聽到這一聲爸,二十年的守護便已值了。
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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