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9年,貴陽市的卓女士在6歲雙胞胎女兒過生日那天,出門買蛋糕,卻一去不返。
17歲的保姆李澤英一邊焦急地期盼雇主歸來,一邊耐心地安撫著兩個哭喊「找媽媽」的孩子。
此時的李澤英已幾個月沒有拿到工錢,她完全可以拋下兩個孩子另謀生路,可看到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,她暗下決心:再苦再難,也不能拋棄她們。
從此,這位年輕的女孩從「保姆姐姐」成了「保姆媽媽」,面對艱難的生活,她能撐下去嗎?
一、
1999年的一天,貴陽市的一棟居民樓里,桌上已經擺滿了香噴噴的飯菜,還有一個大蛋糕。保姆李澤英帶著兩個小女孩圍坐在桌子旁,正等著卓女士回家吃飯。
今天是孩子們的生日,為了一家人吃得開心,李澤英早早就開始忙活。可是左等右等,就是不見女主人回來。
無奈,李澤英只好安撫兩個孩子吃飯,休息。
此后,卓女士再也不見蹤影,打電話也是關機,問遍了周圍的人,也是枉然。
這時的李澤英才后知后覺,卓女士已經拋棄了女兒不知所蹤,欠的幾個月工錢更是無從談起。
卓女士是逃避債務,還是對現實失望,無人得知。
雖然卓女士欠薪玩起了失蹤,但是,李澤英還是不忍報案,與卓女士相處的點點滴滴不禁浮現在眼前:
卓女士本是貴州醫學院附屬醫院的護士,丈夫在一家公司上班,他們家境優渥。可是,兩個人結婚多年卻沒有生下一男半女。
每每看到別人家兒女繞膝,卓女士就會長吁短嘆,而丈夫則會寬慰她說:「家里有你就好。」
聽到丈夫的話,卓女士也只能自我安慰。
沒想到,老天也會垂憐這對恩愛的夫妻。
1993年秋天的一天,當班的卓女士聽到了孩子的啼哭聲,循聲找去,發現在醫院的長凳下,一個包裹著的小嬰兒,正當她急尋孩子的父母時,一個同事又在另一張長凳下發現了一個相似的包裹。
細看之下,兩個嬰兒的面容極其相似。沒錯,他們是一對雙胞胎。
看到孩子可愛的小臉,卓女士意識到,可能孩子們身體有疾,她立即把他們送去病房治療。
卓女士一邊對外發布信息,看是否有丟失孩子的父母前來認領,一邊悉心照顧著兩個孩子。
可是,等了好幾天,孩子的父母始終沒有音信。現在可以確定,他們是被父母遺棄的孩子。
在醫院治療幾天后,在朋友們的建議下,卓女士和丈夫收養了孩子們,給他們取名卓歡、卓欣,給了他們一個幸福的家,
經過幾天的手忙腳亂之后,一個難題擺在了夫妻倆面前,他們工作非常忙,嗷嗷待哺的孩子們需要一個保姆照顧。
二、
機緣巧合之下,17歲的李澤英來到了卓女士家中,成了「保姆姐姐」。
初見到稚嫩的李澤英,卓女士還擔心她不能勝任,可李澤英的表現讓她欣喜若狂。
原來,李澤英出身貧苦,從小就幫助父母照顧弟弟妹妹,干家務活更是一把好手。
看到李澤英變著法地給兩個孩子熬湯,做各種好吃的,孩子們也變得白白胖胖,卓女士和丈夫更加放心地把孩子交給她,并給她漲了工資。
就這樣,李澤英徹底融入了這個家,有她在,家里總是窗明幾凈,飯菜飄香,時刻充滿了歡聲笑語。
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地過著。但是,好景不長,這個家庭開始出現裂痕。
1998年,卓先生退休,工資水平下降了好幾個檔。人們都說由儉入奢易,由奢入儉難,自此,爭吵成了夫妻倆的家常便飯。
終于,在一次激烈的吵鬧之后,負氣的卓女士提出失婚。
她本來是想嚇嚇丈夫,沒想到,卻正中卓先生下懷。
他當即答應失婚,分一半家產給前妻,孩子也留給媽媽,并迅速離家,從此杳無音信。
這下輪到卓女士傻眼了,她想不明白,自己的婚姻為何如此收場。
經此變故,卓女士性情大變,她不僅開始抽煙、更是迷上了賭博,從此一發不可收拾。
俗話說:「十賭九輸。」卓女士也不例外,很快,她就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。
由于她經常夜不歸宿,翹班成了日常,醫院為此開除了她。沒有了經濟來源的卓女士,更加沉迷于賭博。
很快,她把自己的積蓄賠了個底朝天,還欠下一筆高利貸。
見此情景,李澤英以為,她的卓阿姨只是心情不好,還時常勸她想開,以孩子為主。
沒想到,在孩子們生日的這天,卓女士一去不返。
更糟的事情還在后面,沒過幾天,醫院讓李澤英帶著孩子限期搬離房子。
原來,房子并不是卓女士買的,而是醫院的住房。現在卓女士已經不是醫院的職工,自然房子是要騰出來的。
李澤英只好帶著孩子們搬離,流浪在外面。此時的她身無分文,因為她的錢基本都寄回家了,而近幾個月的工資卓女士一直拖欠。
可善良的李澤英心一橫,自己絕不會拋棄他們。她安慰兩個孩子:「媽媽出差了,以后跟著姐姐生活。」
此后,她開始獨自帶著兩個孩子艱難度日。每次出去打工,李澤英總是央求老闆允許她帶著孩子,孩子們也比較省心,不哭不鬧地自己玩。
盡管這樣,三人也只能勉強糊口。
一邊是兩個幼小的孩子,一邊是入不敷出的生活。
不知所措的李澤英只能帶孩子們回老家,尋求幫助。
三、
不料,剛回到老家,來自四面八方的非議像一道道閃電擊中了她。
人們只相信眼見的事實,而不會在意事實背后的真相。
一個20出頭的大姑娘,離家幾年后居然帶著兩個孩子回來,這在村里立刻引起了風言風語。弄得樸實善良的父母,臉上有些掛不住了。
當問清實情以后,父母很同情兩個可憐的女孩,但他們更為自己的女兒擔憂。因為她沒有經濟條件養活兩個孩子,更重要的是有兩個孩子跟著,將來女兒想找婆家都是個問題。
由于村里的流言蜚語對女兒非常不利,同時也影響孩子的成長。幾天后,無奈的父母把手頭僅有的100元錢和一袋大米交給女兒,李澤英只好帶著姐妹倆又返回到了省城貴陽。
拿著父母接濟的為數不多的錢,李澤英在郊區租了一間破舊的平房,帶著孩子們暫時安頓下來。
為了生存,李澤英一邊照顧孩子一邊四處尋找打工的機會。她先后做過打掃衛生、賣花、擦皮鞋、餐館服務員等工作。
為了能夠多掙些錢,她一天打兩份工,每天只能睡三四個小時,高強度的工作累得她直不起腰,由于體力嚴重透支生了好幾次病。
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,兩個孩子雖然年齡小,但是,看到李澤英每天十分勞累,孩子們也很心疼她,給她捶背,倒洗腳水,還學著干起家務。
看著兩個孩子如此懂事,李澤英覺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。
李澤英用她柔弱之軀辛苦勞作,讓她們有了一個溫暖的家,當兩個孩子背上書包走進學堂的那一天,她流下了激動的淚水。
就這樣,李澤英苦苦支撐了兩年。2001年,她的生活開始迎來轉機,她的大愛感動了周圍的人,工友和其他知情人紛紛給她捐款捐物。
對于衣服、日用品,李澤英選擇收下。可是,她有自己的做人底線,如果有人捐錢,她堅決不收。她說:「收留他們本是一份善念,我不會利用孩子賺錢。」
卓歡、卓欣所在的學校了解到李澤英的情況后,主動免去了她們一切學費,所在社區知道她家的情況后,給她們辦理了低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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