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神雕俠侶》的故事是在大團圓的氛圍中畫上了句號,龍楊二人在絕情谷底重逢,有情人終成眷屬,襄陽城被中原群雄協力守了下來,而楊過和郭靖更是在第三次華山論劍時被推舉為新一代的五絕,可以說一切都恰到好處。
但這部作品依舊給讀者留下了深深的遺憾,當然,對于多數人而言,最意難平的無非是小龍女被甄志丙毀了清白,但作為小龍女的夫君,楊過都不在乎此事,讀者又何必庸人自擾呢?
其實更讓人難過的,無疑是郭襄,她始終是沒能得到楊過的愛,楊過為何沒有為郭襄停留?哪怕他娶了小龍女,不也還是可以娶郭襄嗎?他為何沒這麼做?
其實當故事發展到小龍女跳崖這一節時,小龍女的故事就已經十分完整了。
(小龍女劇照)
首先從當時的情況來看,小龍女不僅身中情花毒,更是被冰魄銀針之毒折磨得死去活來,她已是無藥可救的情況,所以自知時日無多的她做出了跳崖之舉也實屬正常,此時的她是萬念俱灰,只一心求死,跳崖之后,她即便沒有被毒死,也多半是摔死了,完全不可能生還。
事實上這也給了楊過一個體面,給了讀者一個交代,畢竟在一部分人看來,小龍女已經失貞,配不上楊過了,楊過也可以借此機會步入一段新的人生。
而郭襄的出現就完全可以替代小龍女,畢竟她不僅聰慧可人,年輕漂亮,更難得的是她對楊過還十分癡情。
比如楊過選擇跳崖之后,她也緊隨其后跳了下去,沒有半點猶豫,只有對自己心愛之人,才能做得如此果決,楊過也應該明白郭襄的癡心了。
到了谷底,其實此時的郭襄若是自私一些的話,完全可以用手中的第三枚金針許下愿望,讓楊過從此以后忘了小龍女,只能與自己在一起,楊過是一諾千金的大俠,他承諾過的事又如何能反悔?哪怕他心中有再多不甘,此時也該放下了,郭襄若這麼做,反倒是給了楊過一個台階下。
(郭襄、楊過劇照)
然而郭襄沒有,她許的愿望是讓楊過不要再自尋短見,這種以退為進的做法更容易讓人感動,楊過也非鐵石心腸,他怎能看不到這小妮子對自己的一片癡心?
可他始終是一副不解風情的樣子,還執著于尋找小龍女,最終在寒潭的另一側,還真讓他找到了小龍女。
其實初讀這段劇情的時候,筆者就覺得金庸的安排有些過于刻意了,讓一個必死之人死而復生并不會讓人覺得驚喜,反倒只會覺得突兀。
再加上小龍女的出現讓郭襄出局,這故事其實也談不上有多圓滿。
有人要說了,即便有了小龍女,楊過不也還是可以將郭襄一并娶了嗎?
是啊,金庸也不是沒考慮過這種安排,但他在后記中也給出了自己的解釋:「有些‘現代化’的‘聰明’讀者覺得楊過很蠢,不該苦等小龍女十六年,應當先娶公孫綠萼,得到岳母給他半粒絕情丹解了身上情花之毒,再娶程英、陸無雙兩個美女,最后與郭襄訂情,然后到絕情谷去,握著郭襄的小手,坐在石上,瞧瞧小龍女有沒有來,她如不來,再娶郭襄也就心安理得。
(這樣,楊過變成了‘聰明的’韋小寶!)」
(郭襄劇照)
其實在筆者看來,這都是借口,楊過完全有理由將郭襄娶了,就如同他在后記中提到了另一段設定一樣,說是:「郭襄這樣可愛的一個小妹妹,秀美豪邁,善解人意,聰明伶俐,楊過心中早就真的喜歡她了,給她三枚金針,就是說:‘不論你叫我做什麼,我都答允!就是要我為你死了也可以!’」
所以從上帝視角來看,金庸不讓楊過娶郭襄,純粹就是為了讓這部以「情」字為主題的故事更貼合主題,主角必須要專情,才能顯得真情可貴。
不過即便不站在上帝視角,只從書中邏輯來分析,其實也能找到合理的解釋,答案或許與小龍女的長相有關。
小龍女長得像誰?自然是像她父母了,可直至故事結束,書中也始終沒交代清楚她的父母到底是誰,所以這里指的自然不是她長得像她父母,而是像另一個女子。
(穆念慈劇照)
先看小龍女的外貌,書中只道是:「楊過抬起頭來,與她目光相對,只覺這少女清麗秀雅,莫可逼視,神色間卻是冰冷淡漠,當真是潔若冰雪,也是冷若冰雪,實不知她是喜是怒,是愁是樂,竟不自禁的感到:‘這是水晶做的,還是個雪人兒?到底是人是鬼,還是神道仙女。
’雖聽她語音嬌柔婉轉,但語氣之中似乎也沒絲毫暖意,一時呆住了竟不敢回答。」
她是個冷若冰霜的女子,身上還帶著幾分仙氣一般。
這即是問題的關鍵所在,因為楊過的生母也是這般樣貌。
楊過的生母可不是穆念慈,在連載版中,他的生母是一位名為秦南琴的捕蛇女,而那女子的樣貌,書中是這麼寫的:「她這副模樣,倒有三分和梅超風月下練功的情狀相似,郭靖不禁心中微微一震,只是這少女【膚色極白,想是自幼生在山畔密林之中難見陽光之故】,這時【給月光一映,更增一種飄渺之氣】。」
你看,簡直與小龍女如出一轍,金庸雖然在後來的版本中刪除了秦南琴,可那時候《神雕俠侶》早已問世,他最初是以「楊過是秦南琴之子」的邏輯來創作的這個角色,那自然都是遵循連載版中的設定。
(楊過、小龍女劇照)
多數男孩都會有類似的經歷,被母親問及自己以后想娶個怎樣的老婆,而那時候的我們都會用稚氣的口吻回答:「像媽媽一樣的人。」
而從后續的情節來看,楊過確實是缺乏母愛的人,他與小龍女的相處模式也像是母子一般,他只偏愛這個像他母親的女子,也就說得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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