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飛雪連天射白鹿,笑書神俠倚碧鴛」,金庸用十四部經典之作構建了一個波瀾壯闊的武俠世界,只要讀過其中一部作品,就難免被他的文字吸引,繼而沉醉其中。
不過金庸的故事到底有什麼魔力?在筆者看來,或許是因為他賦予書中角色的人設足夠真實,在他的故事里,哪怕是被賦予了「主角」身份的人,也難免有各種缺點。
也正因為如此,他筆下誕生了一位十分特殊的主角,那人武功三流卻殺人無數,最終還成了名垂千古萬人敬仰的大英雄。
金庸筆下的角色最大的特點就是有「人味兒」,不同于其他武俠故事中的主角總被賦予「偉光正」的形象,仿佛他們必須是一塵不染的,才有資格站在正義的立場去懲奸除惡。
(韋小寶、阿珂劇照)
不是的,真實的人不是這樣的,正所謂「人無完人」,所以金庸筆下的主角也難免有各種各樣的缺點。
比如《鹿鼎記》中的韋小寶,那小子生在煙花之地,三教九流之人他都見過,所以他也沾染了一身痞氣,對待自己喜歡的姑娘,他是一個都不放過,麗春院里,他就用強,讓阿珂等女子懷上了他的孩子,你哪里能在其他武俠故事中看到這樣的主角。
又如《天龍八部》中的蕭峰,相對于張無忌而言,蕭峰最大的特點就在于「足夠狠」
但張無忌也有自己的問題,蕭峰是過于兇狠,張無忌則是過于仁慈,哪怕是面對自己的敵人,他也總是不忍痛下殺手,因此他總在實戰中吃虧。
(蕭峰、虛竹、段譽劇照)
但這就是人,現實世界中也存在形形色色的人,比起那些臉譜化的用于推動劇情的「棋子」而言,讀者更想看到的則是有血有肉有缺點的「人」,所以讀者總能在金庸的故事里找到與自己形象相符的主角,繼而以他的視角去體驗劇情,那種感覺妙不可言。
不過很明顯,無論是韋小寶、蕭峰還是張無忌,他們都談不上是反派,也不算是作了惡,而另一位主角則不同。
《射雕英雄傳》中的主角是誰?多數人不假思索便會回答郭靖。
這倒不假,書中的主線劇情的確是圍繞郭靖展開的,讀者也是隨著他的視角去窺探了那個高手如云的江湖,故事也確實是在第二次華山論劍,郭靖擊敗了師父洪七公與岳父黃藥師之后畫上句號,郭靖確實是書中的第一主角。
同時郭靖還做過射雕之舉,呼應了書名,原著第五回中,金庸就給為郭靖的射雕之舉一個算得上十分華麗的「特寫」
(郭靖、黃蓉劇照)
書中是這麼寫的:「郭靖接過弓箭,右膝跪地,左手穩穩托住鐵弓,更無絲毫顫動,右手運勁,將一張二百來斤的硬弓拉了開來。他跟江南六怪練了十年武藝,上乘武功雖未窺堂奧,但雙臂之勁,眼力之準,卻已非比尋常,眼見兩頭黑雕比翼從左首飛過,左臂微挪,瞄準了黑雕項頸,右手五指急松,正是:弓彎有若滿月,箭去恰如流星。黑雕待要閃避,箭桿已從項頸對穿而過。這一箭勁力未衰,恰好又射進了第二頭黑雕腹內,利箭貫著雙雕,自空急墮。眾人齊聲喝彩。余下的黑雕再也不敢停留,四散高飛而逃。」
一箭雙雕,著實精彩,結合郭靖後來的經歷,他也確實是成了大英雄,所以「射雕英雄」就是郭靖無疑。
不過除了郭靖之外,書中還有另一位射雕英雄,那人即是成吉思汗,畢竟偉人也說過「一代天驕,成吉思汗,只識彎弓射大雕」,同時原著劇情也存在另一條支線,而另一條支線劇情則是寫成吉思汗的崛起之路。
不同于郭靖是個武林人士,成吉思汗作為蒙古大汗固然是勇武過人,不過他的那種勇武卻不能與真正的武林高手相提并論,畢竟行軍打仗的勇武與武林高手的那種武藝是兩碼事,若以武林高手的要求來評價成吉思汗,他最多只能算是三流高手。
不過他這三流高手卻用雙手殺害了無數人的性命。
(郭靖劇照)
盡管金庸沒有過多地描寫成吉思汗東征西討的事跡,但光是征花剌子模一戰,就足以用人間煉獄來形容。
你且看書中是怎麼寫的:「眾人出宮后上馬馳向西城。但聽得哭叫之聲愈來愈是慘厲。一出城門,只見無數百姓奔逃哭叫,推擁滾撲,蒙古兵將乘馬來回奔馳,手舞長刀,向人群砍殺……蒙古軍十幾個千人隊齊聲吶喊,向人叢沖去,舉起長刀,不分男女老幼地亂砍。這一場屠殺當真是慘絕人寰,自白發蒼蒼的老翁,以至未離母親懷抱的嬰兒,無一得以幸免。當成吉思汗率領諸將前來察看時,早已有十余萬人命喪當地,四下里血肉橫飛,蒙古馬的鐵蹄踏著遍地尸首,來去屠戳。」
這就是成吉思汗的蒙古鐵騎的作風,他們是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,那場面只能用尸山血海來形容。
所以這樣的成吉思汗算得上是射雕英雄嗎?
(成吉思汗劇照)
原著最后一回中,郭靖與成吉思汗也在探討何謂英雄:「郭靖又道:‘自來英雄而為當世欽仰、后人追慕,必是為民造福、愛護百姓之人。以我之見,殺得人多卻未必算是英雄。’……當晚成吉思汗崩于金賬之中,臨死之際,口里喃喃念著:‘英雄,英雄……’想是心中一直琢磨著郭靖的那番言語。」
你看,金庸又在點題了,所謂的射雕英雄,無疑是一語雙關,郭靖與成吉思汗都是這部作品中的主角,在筆者看來,他們二人都是英雄,奈何他們立場不同,只能站在對立面,只能說金庸的安排著實是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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